【澄羡】心脏

命题作文

原著向

忘羡走后独徘徊的情伤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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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不守舍的蓝曦臣也被蓝家子弟护送走了。

一只写着“妙参造化”大字的灯笼滚到聂怀桑的脚下。

聂怀桑盯着那只破败的纸灯笼,把手上蹭到的血掩进宽大的袖子里。

“各人回各人那里去。”江澄转身看着庙门外空荡荡的天,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最后任何事向来只说一遍的江宗主只是干巴巴地张张嘴,轻飘飘重复道:“回吧。”

金凌还气鼓鼓地蹲在地上,眼泪汪汪地嘟囔着:“舅舅真讨厌。”

江澄条件反射地想踢他起来。金光瑶倒了,不管如今的金氏声势如何,金凌都是唯一的继任人选,这小子现在有没有点身为家主的自觉!还蹲在树根底下哭!

江澄气闷,这才几个月,连金凌都喜欢上他了。江澄想,也对,他那个人,自小就是最讨人喜欢的。

爹爹最喜欢他。

阿姐最喜欢他。

连蓝忘机那小古板都喜欢上他。


还有…


“宗主,”大弟子江初安排好人手进寺中清理探查,回来禀报,“您身上有伤,弟子送您先去客栈调息吧。”

经此一役,江澄身心俱疲,却还是让人先把金凌送回金麟台修养,这才和江初去了客栈。金凌本来非要跟着舅舅一起回莲花坞,被江澄瞪了一眼也不得不乖乖走了。

江初小心翼翼地扶着江澄,眼见着自家师父习惯性地把手往袖口一摸,探到空荡荡的口袋时整个人一僵,讪讪把手放下,气急败坏地甩开搀扶的手自个大步流星地走了:“扶什么扶,老子没瘸!”

江初四岁入江家,如今不过也才十七岁,自小成熟稳重,本来如今江澄出门在外都会把族中事务留给江初调停,谁知此次情况危急,江初收到消息吓得连夜安排人手带领门下子弟飞赴云萍,一路急得不行,可算在看到自家宗主还算无恙后松了口气。

只是体伤易治,情伤难愈。

江初知道自家师父十三年来就从来没有放下过那位据说当年惊才绝艳后又坠入魔道的师伯。在江初看来,这就是个死胡同。魏无羡心里头就从来没把自家师父当成过潜在的感情发展对象,何况人家死都死过了,万分之一的概率才活过来,什么责任都不想扛了,只想找个宠着自己的人自由自在地过不问世事的小日子。

自家师父显然不会宠人。

自家师父显然还想翻旧账。

自家师父显然过不了自在的小日子。

这两个人,十三年前就错过了。云梦江氏掌事大弟子江初江不慕叹息道。


江澄在江初包下的客栈调息完毕略作休整后,就打算立即返回莲花坞。

且不说宗主受伤未归的消息多容易让族里出乱子,就是他胸前心口这一道伤也必须要回去找自家医修来看了。

江初本想自己御剑载江澄回去,可骄傲如江澄哪里肯听,幸好云萍城就在云梦境内,最终只能先派部分弟子御剑先回莲花坞准备给宗主疗伤休养的各项事宜,江初带着几个师弟陪护江澄一道骑马返回。

正值早秋,骤雨初歇,天朗气清。

孩童争先恐后地出来街头玩耍,各色小吃铺杂物铺都迅速地吆喝开张,街上行人往来如织,嬉笑怒骂,不绝于耳。丝毫不曾发觉这座小城的破庙里昨夜才刚刚结束了一场血腥恶战。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江澄高高骑在马上,穿过熙熙攘攘人群,恍惚间突然觉得下面来往的行人都是自己。

这是云梦,是他和魏无羡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

经过街口,他看见十岁的魏无羡拉着八岁的江澄在卖莲子糖的铺子抓了一大把,对老板嚷着,去江家找江叔叔要钱哦!

经过客栈,他看见十四岁的魏无羡气哼哼地趴在二楼的窗边向楼下满脸无奈的江澄摆手,甭劝我,今儿不练剑了,小爷我离家出走了!

经过石桥,他看见十六岁的魏无羡划着小舟载着十四岁的江澄经过桥下,连说带笔比划地讲之前在姑苏见过的花魁姐姐果然没有我们云梦的花魁姐姐美。

再往前走,他看见十八岁的魏无羡紧紧抓着十六岁的江澄的手,哽咽着说放心,我们一定护好师姐,莲花坞原来是什么样,我们就重建成什么样!

在莲花坞的大门门口,江澄抬头看见头上的瓦片上坐着二十二岁的魏无羡,他对二十岁的江澄说,不用保我了,弃了吧。


江澄被弟子门生们簇拥着迎进家门,心脏前头的伤口随着一呼一吸,痛不可当。


一幕幕,都是人生。


可过了就是过了,江澄从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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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包扎好伤口的江澄终于得已躺下休息。睡不着,便翻看手边刚刚送来的公务。

晚间,小弟子江愿送来账目给他亲自过目:“师父,弟子请问…祠堂的长明灯还点四盏么?”

江澄笔尖微顿,随即在纸上划下一道朱红。


“三盏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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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匆匆而过。

江澄眼光准,又教得好,江家这届小辈资质和人品齐佳,云梦江氏蒸蒸日上,金凌在江家的全力扶持下也站稳了脚跟,刚刚迎娶了这些年来一直支持江家的外祖母家眉山虞氏宗主长女。

聂怀桑也沉得下气,这几年逐渐崭露头角,清河聂氏声势日盛,直追前任宗主聂明玦在任时期。

蓝家却正值更替。

蓝曦臣这些年一直闭关不出,蓝忘机出门云游,逼得蓝启仁出来主持公务。近几年蓝老先生身体日衰,蓝忘机不得不赶回来接手,要不然,那各家去蓝氏听学的传统怕是要断在他这辈的手里了,蓝忘机无论如何也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头几年还是蓝忘机带着魏无羡成双入对地回来云深不知处,几次之后,就每次只有蓝忘机一个人匆匆赶回姑苏了。

蓝家小辈前几次清谈会后曾跟金凌抱怨:“魏前辈好像不愿意和含光君回云深不知处长住,每次都在彩衣镇等含光君出去,搞的含光君每次来去都急匆匆的,人也越来越严肃,吓死个人。”


江澄默然。


你喜欢上一只飞鸟却想把它拴在身上藏起来,你拴得住吗。

魏婴不是别人,他不会像你母亲一样困死在那里。

要么画地为牢弄死自己,要么拼死挣扎远走高飞。


江澄站在金麟台的高阶之上,冷眼看着蓝忘机一个人急匆匆拾阶而上。

蓝忘机抬头看见江澄,脸色一白,半晌才颔首行礼:“仙督。”


有些事,魏无羡看不出,但蓝忘机是明白的。

他曾以为他是那个最终的赢家,美人在怀,江山四海可期。可是如今在江澄面前,他却无法摆出胜者的姿态。

那个人就像一片月光,永远也抓不到手心。

江澄点头还礼,肃然道:“含光君。”


江氏为了扶持金凌,在江澄当上仙督之后,依然在金麟台召开请谈会,以示永结为好。

清谈会如期召开,又到了新一届少年姑苏听学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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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止一次错把满地的月光当成是海洋


可是有谁能让自己的脚印留在海面上

——《心脏》from《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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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真是太喜欢这两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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